当年轻的士兵好奇地笑脸面对镜头时,那种纪录片才有的真切感袭击了你。电影里演员面对镜头会让人出戏,所谓第三面墙不能打破,因为我们知道那是假的,他们在演戏。所以,不管我们看过多少部关于战争的影视剧,我们也只能无限接近战争,何况还有很多不负责任的战争片来搅局。一战是近代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使用热兵器的战争,所以对于没有参加过的人是根本无法想象战争的残酷,就算是亲人也无法完全理解。战争隔阂了退伍军人与其他人的距离。当我们看完这部用现代技术修复的100年前胶卷拍下的画面跟照片串成的纪录片,我们耳朵听到的是根据一战亲历者讲述回忆的经历跟感受,以及在前线那轰隆隆不绝于耳的枪炮声,我们看到战场真实的样子,也仅仅是窥得了战争的一隅。历经战争的人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战后他们身上留下了什么,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不会真正理解。但是当他们有人说出,希望永远永远也不会再有战争,我们知道那是真的。
一直以来,第一次世界大战遥远得仿佛好像只是历史课本里的一段话:奥匈帝国的斐迪南大公在塞拉热窝遭到暗杀,就此拉开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帷幕。由于我们国家没有直接参与一战,和二战比起来,一战在我国的知名度低得可怜。但其实一战的影响是非常深远的,可以毫不保留的说,一战直接改变了现代的世界格局。一战过后,英国虽胜,但国家经济一蹶不振,从此日不落帝国落于美国后。德国战败背负巨额欠款,直接导致了希特勒的当权和二战的发生。一战过后,底层人民的革命意识觉醒,开始逐步推翻各国腐朽的皇室。法国急需劳动力,周恩来、邓小平等人赴法勤工俭学,为日后中国的崛起埋下星星火种。
执导了史诗巨作《指环王》的新西兰人彼得杰克逊(Peter Jackson)接受了一个艰巨的任务:帝国战争博物馆希望他能拍一部关于一战的片子,要求是需要用到博物馆的战争史料,大约是两万三千个小时的影像资料,还有三万三千个老兵录音。但同时还要有原创性,不能流于流水账。
历时四年,PJ完满地完成了这个任务。他没有从世界格局的角度,而是从西线英国士兵的角度,讲述了这段历史。因此这个片子,比起政治历史,更偏向于人文经历。全片一个半小时,所有的画面都是史料,没有尴尬的现代演员的演绎,没有无聊的历史学家采访,一切都是一百年前原汁原味的。背景讲述者都是一战时期的老兵,讲述那些年只在回忆里鲜活的故事。最最酷的是,PJ和他的团队通过现代科技给古老的影像资料上色,调整速度,那些在快进般的模糊史料里的古人,突然间鲜活起来,隔着屏幕也能真切感觉到他们的天真,他们的恐惧,他们的苦中作乐。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战的爆发是突然的,这边还在和德国人踢足球赛,突然传来消息,英国对德国宣战了。但是国家的动员却是有力的,各种标语让年轻的小伙子们热血沸腾,“日后你的孩子问你,爸爸,你在伟大的战争里做了什么?”“为英格兰而战,不要成为下一个比利时”。征兵的要求是18-35岁,但是热血的少年们谎报年龄也要参战,有老兵回忆说,那时候最害怕的就是还没等我上战场呢,战争就结束了。英国口音和美国口音比起来,有种呆板的可爱,在影片中更显的得少年们不知世事。
他们穿上了最好的(可能是唯一的)西服光荣地去参加征兵,却被统一没收了全套行头换上了并不合体的土黄色军装和沉重的军靴。经过短暂的令人兴奋的军训过后,他们便开拔进入了比利时战场。一周比一周走得快,走得时间长。越往前走,听见炮火声越来越近了。路上遇见前线下来的士兵,年轻的士兵们兴奋地问前面怎么样了,士兵表情麻木,说:“糟透了,伙计。”
很快,他们便直面了战争的残酷,荒芜破败的无人区,缠着密密麻麻的铁丝网,网上挂着死人。潮湿的壕沟里,有大群吃死尸吃得胖胖的老鼠,有无尽的虱子,天冷的时候靴子和沟里的水冻在一起,冻疮都是轻的,严重的则需要截肢。上一秒钟还在聊天,下一秒钟聊天对象的头就像个打碎的鸡蛋一样在眼前爆开。战壕里不能睡地上,因为有水,直接在壕壁上挖洞躺在里面睡。没有上厕所的地方,只能挖出一条沟,上面放个板子,板子上可以坐四个人,都光着屁股拉屎。拉屎的时候由于在壕沟外,还要提心吊胆怕德军扔个炸弹过来。有一段在壕沟里的录像,明显看见娃娃脸士兵脸上的无限恐惧,PJ说这是在一场很惨烈的战役之前录的,这个录像里的所有人基本都战死了,这是他们死前30分钟的影像。
战事不严峻的时候,士兵们也会聚在一起苦中作乐。吹口琴的,吹苏格兰风笛的,逮着青蛙玩的,互相喂食物的,拿着瓶子当吉他弹的。半大小子们在一起,再艰苦的环境里也能找出无穷乐趣来,影片中大部分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咧着嘴笑着的。那个年代电影刚刚普及,面对摄像师,每个路过的人都天真又羞涩地盯着看,很难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还有人不知道摄像和摄影的区别,站在哪里呆呆地尴尬地笑着等着照片完成(那个时候照相需要摆pose十秒以上才能成像)。这些看着镜头的一张张面孔,一双双眼睛,经过了一百年的时光,注视着我们,突然有种跟古人交流的超自然感。
战争打了四年,接近尾声的时候,大家都累了,当年的少年已经成为营养不良,胡子拉碴的男人,见过德军的俘虏才发现他们也是普通人。PJ的讲述非常中立,在电影里德军很勇敢,也很固执,但他们也都是普通人,可能在战争开始前是理发店的,酒店服务生。被俘虏的德国人表情也是恐惧,呆呆地睁大眼睛,生怕错过了眼前英国士兵的一个表情就等来杀身之祸。
等到这些士兵都回乡了的时候,才发现等待他们的不是接待英雄的荣耀,而是周围人的不理解,还有失业潮。这场欧洲皇室之间的角力,带给普通民众的,只是伤痛和贫穷。上大学时,白发苍苍的德国教授给我们讲,他小时候村子里的人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他那个时候还以为正常的就是那样,人都是那样的,都是要缺胳膊少腿的,后来才明白那有多么的不正常。
影片结束后,PJ出来讲解了他和团队制作电影的过程,读唇语,配音,找资料,调色,如此庞大细致的工程,也之后PJ这样追求追求超现实的导演才能达成。最后的片尾曲是一首一战时候的老歌《阿尔芒蒂耶尔的小姐》,调子朗朗上口非常有节奏感,应该是士兵们行进的时候编出来得以传唱的,讲的是法国战壕里的英国士兵们和一个法国老女人苦中作乐的事。这个片尾曲还有一个小插曲,电影快拍完了PJ才想起来用这个曲子,回英国找人录已经来不及了,他用新西兰人模仿英国口音又觉得不像,破坏电影整体感。最后他打电话到英国大使馆,找来大使馆里最会唱歌的几个人,于是这几个高矮胖瘦不一的外交官,在口哨和苏格兰风笛的伴奏中,用英音摇摇晃晃地唱了这样一首歌。效果出奇地好,仿佛就是几个临时凑在一起的英国士兵,一边行进一边唱着这样一支粗俗的歌曲,不知道战争的目的是什么。
一战作为历史上伤亡最惨重的战争之一,有一千万士兵阵亡,其他受伤病困扰而早逝的更是数不胜数。PJ在最后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这部片子能让人们问问自己的祖父母们对于那段时光的记忆,因为他们的父辈们可能和他们讲过这段历史。而再过几年,当我们的祖父母去世了,这段历史真的就变得遥远了。感谢PJ以一种谦卑的匠人精神,将这段落满灰尘的历史呈现在我们面前。那些年轻的士兵们有的人埋骨异乡,有的人的孩子都已经白发苍苍,但他们因为这部影片而永远鲜活。
附上《阿尔芒蒂耶尔的小姐》的简化版歌词(歌曲本身重复的段落太多了),往往这种欢乐的口水歌,因为是百年前的,反而有一种黑暗哥特的意味在里面。另一首相似的歌是《编玫瑰花环》,是一首欧洲黑死病时期的黑暗童谣。
阿尔芒蒂耶尔的小姐
阿尔芒蒂耶尔的小姐,她已经有四十年没被吻过了
阿尔芒蒂耶尔的小姐,我们的士兵打破了她四十年的魔咒
阿尔芒蒂耶尔的小姐,你不需要认识她很久,就会明白士兵们为什么为她疯狂
阿尔芒蒂耶尔的小姐,她是镇子上最努力的女孩,她躺着赚钱
阿尔芒蒂耶尔的小姐,她十法郎卖出一个吻,柔软多汁像桃子
阿尔芒蒂耶尔的小姐,女士你有个好女儿,给士兵们洗内裤
我不在乎我变成什么,所以我加入了步兵团
阿尔芒蒂耶尔的小姐,我上了她的床,她确实好玩,摆动她的屁股,像个机关枪
阿尔芒蒂耶尔的小姐,我在小姐的床单底下,快活得没法描述
阿尔芒蒂耶尔的小姐,她抛了个媚眼说“Oui,oui,让我看看你能对我做什么“
他们说他们设计了这场战争,他们说他们设计了这场战争,可是我们在行进个什么劲
阿尔芒蒂耶尔的小姐,她已经四十年没有被吻过了
军官们得到所有的牛排,而我们只得到肚子痛
你可能会忘记毒气和炮弹,你可能会忘记呻吟和呼喊,但是你不会忘记那些小姐们
阿尔芒蒂耶尔的小姐,好多结了婚的人,也都想回到法国呢
阿尔芒蒂耶尔的小姐,只要擦去鼻涕,擦干眼泪,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阿尔芒蒂耶尔的小姐,我对她一件钟情,我的床单湿了一个晚上
你可能会忘记毒气和炮弹,你可能会忘记呻吟和呼喊,但是你不会忘记那些小姐们
你可能会忘记毒气和炮弹,你可能会忘记呻吟和呼喊,但是你不会忘记那些小姐们
《他们已不再变老》是最近上映的片子里,这是我个人最想推荐的一部。
这是一部战争纪录片,但和一般纪录片不一样的是,这部片子把百年前的黑白影像做了全彩修复。
制作团队还听了一战老兵几百个小时的采访录音,并把这些录音按时间顺序梳理出来,和修复过的影像一起播放。
会让你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百年前的一战战壕里,那些老兵魂魄归来,和你讲述他们当年战争里的日常生活。
要从浩如烟海的资料中,打捞那些能击中人心的故事和画面,是一个无比繁琐巨大的工程。但导演彼得·杰克逊,居然带着团队完成了。真的非常了不起。
这和他个人的一战情结也有关系。他祖父威廉‧杰克森参与过一战,五十岁时就早早去世了。他对祖父的一战经历很感兴趣,在还没有制作这个片子之前,他自己也搜集了很多关于一战的材料。
这部片子和一般的战争电影完全不一样。因为它里面每个细节都是真的。它会拉着你以微距镜头去看战争。
片子有无数生动的细节,这些细节本身就构成了对战争最大的控诉,它会打破你所有关于战争那种英雄主义的幻想,会让你看到臭气熏天、尸体散落的真实战场。
比如,战壕里要喝水,往往是从弹坑里舀水喝,但弹坑常有死尸。有士兵就会因为喝的水有问题而痢疾;
比如,战壕没有厕所,只能挖条沟,上面架个横杆,同时会有七八个人坐在上面拉屎。完全没有隐私可言,也没有卫生纸,大家只能用手擦屁股。
这还不算惨的。有时候,你会听到惨叫。那是横杠断了,横档上面的四个人就都掉进粪池里面。上面的人,需要把步枪伸向他们,让可怜的落汤鸡们拉着步枪爬出来。
整个前线都弥漫着一股尸体腐败的臭味。有士兵说“那是死亡的味道,如果你闻过死老鼠,就像那种味道,只是臭上百倍。一切事物都沾上了这种味道,吃东西的时候都会尝到。”
老鼠靠着吃尸体,变得又大又肥。
战壕里还有毒气,如果你没有及时在毒气来袭时,戴好防毒面罩,你的眼睛可能会瞎掉。
还有寒冷。士兵们知道一个词叫“壕沟脚”指的是因为脚泡在冰冷的污水里,长了坏疽,
只能送出前线,把脚锯掉……
这一切是这么的痛苦,而更可怕的是,造成这种痛苦的战争,可能并没有什么意义。
有英国士兵回忆说,自己最初参与战争,是把这看成一种任务。对于德国军人来说也是如此。
俘虏过德国兵的英国军人说,“德国士兵一般来说是好人,可能是理发师或是店老板之类的。只是和我们一样都穿上了制服。”
“他们是正直的居家男人,是孩子的依靠。”
“他们似乎对我们没有恶意,像我们一样,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我们在聊天时都认为这场战争毫无意义,为何会发生?”
对啊,为何会发生?
你看着看着,心里会被战争带来的巨大荒谬感占据。很多15、16岁的英国小孩子为了参军,谎报年龄,他们很多人死在了自己参加的初次战役中。
他们的一生还没有展开过,就结束了。而在他们的对面,那些德国士兵,也是一样啊,很多也都是未成年的少年。
在战争结束时,那些士兵的反应也很真实“我们觉得好像失业了,有些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接下来该怎么办?”
而当这些人回到日常生活,他们迎来的不是感激,而是遗忘和忽略。
有士兵说"人们从不谈论战争,多数人完全不感兴趣。没有人会因为我们(由于参战)变得浑身泥泞、缺少良好礼仪,而表现出‘非常感谢’的态度。”他们无法理解和我一起入伍的朋友,却在你身旁死去的感受。那些你曾认识,一起玩球的人,支离破碎、浑身发黑,直至被人埋葬。”
战争让这些士兵在一定程度上变成了野兽。有英国士兵回忆说,他见到18岁的战友面对已经举手投降的德国军人,依然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
而当战争结束,文明社会又不愿意再接纳这些被战争异化的“野兽”。
老兵们回忆这场战争,会说“天哪,千万别再打仗了!”老兵们也有思考为什么会有战争,有个军人说:“我看不出战争的理由,只知道非常可怕。”
这让我想到美国总统胡佛(Herbert Hoover)说过的那句“Older men declare war. But it is the youth that must fight and die.”(“老头们宣布开战, 但是战斗和死亡的都是年轻人”)
片中老兵说:“最终历史会证明,这一切毫无意义。”希望反战会成为所有人的共识。
执导过“指环王”系列和“金刚”系列等巨作的彼得·杰克逊,这回给我们展示了一部全新的史诗——
关于一战的纪录片[他们已不再变老]。
与以往经常看到的战争纪录片形式不同,这部时长约一个半小时的纪录片中,导演没有做出任何直接的评论;
旁白全部由一战老兵的录音资料剪辑而成,除此之外,杰克逊还做了件更加大胆的事儿:
将所有视频资料的画面上色。
这一举动,带来了不少争议。
在今年伦敦电影节上映时,甚至还有3D格式——擅长视觉效果的杰克逊,这次也要给大家带来充分的真实感。
而这份“真实感”却有评论家不买账:对他们来说,一战的纪录片,恐怕黑白画面才是真正的“真实感”,有了色彩仿佛在看科幻。
片子的口碑,倒是不受这些争议的影响:
真实的录音,真实的故事,从这些当事人的口中讲述出来,无疑比任何描绘都有力。
政治家、领导人视角,跨国跨洲的战争格局与规模,我们都看过太多太多了;
但对于这些当时只有一二十岁的英国男孩子们来说,战争,只是自己眼前无休止的一次次行动——
他们听从,他们出击,他们从不大声质疑,他们偷偷地想要活命。
在这部纪录片里,杰克逊专门从BBC在1964年做过的节目《第一次世界大战:伟大的战争》那里选取素材;
杰克逊认为那时的受访者们“不再年轻但也没有太老”,对他来说这正是讲述他们经历的合适阶段。
这些老兵们,记得从出发前到归来后的每一个细节,记得那些陪他们度过难熬战壕时光的每一件小事。
他们已经活过了两次战争,住进了人类历史上最为和平的年代——
可要想走出那段苦痛的回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谈何容易。
1914年6月28日的巴尔干半岛,塞尔维亚国庆日,奥匈帝国皇位继承人斐迪南大公夫妇,被民族主义者、波斯尼亚青年学生普林西普枪杀。
此事导致整整一个月后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宣战,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此爆发。
纪录片里的老兵们,仍旧记得当时的氛围:
一整个夏天我们都听说来自巴尔干、塞尔维亚那事的大麻烦,但我们好像离得挺远,根本不担心——
直到新闻里说,英国和德国可能要开战了。
“我们和一队德国人打完了场英式橄榄球,正聚餐到一半突然有人送来了开战的消息……”
几乎每一个没到岁数的少年都谎报了年龄,所有军官都为他们打着掩护。
每一个报名参军的士兵,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战役,都以为顶多几个月后就能回家。
即使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志愿前来的男孩子们仍然斗志昂扬——尽管每一个母亲都陷入悲恸。
几十年后的他们提到当时的心情,仍会笑着说,谁都希望这一切没发生过,但平安归来之后,不后悔这段经历。
“虽说当时那么可怕,让我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头也不回地上战场。”
当时的他们,全当是普通的出行和服役,完全没意识到这次有多么不寻常:“后来想想,我这辈子都没那样兴奋过。”
在军官眼里,他们却是瘦弱干瘪、面色蜡黄、满心恐惧的孩子,中学年纪,披上制服去打仗。
有个小伙子说,军官啊,靴子穿着好大。
军官只回他:没有不合适的鞋,只有不合适的脚。
队伍里还配备了许多军用剃须刀,然而这些尚未成年的男孩们哪里用得着呢?只能拿来切切肉,如果还有肉吃的话。
最开始在营地,吃得倒还行,面包黄油培根不会少;训练也能扛,没人觉得受到了欺压。
但西线战场有些不一样。士兵们坐火车到多佛,再乘船去海峡对岸的加莱,然后步行前往比利时——眼前的废墟和耳边的枪声,一下子变多了。
死人和老鼠遍地都是,活物见不到几个。躲在壕沟里,就不敢抬头看。一旦睡着,就不清楚能否再醒来。
“你不知道哪天,你从小踢球的伙伴,就躺在你的身边——一具尸体。”
士兵们甚至会捡到两年前法军留下的饼干,吃的时候都能尝到长出的青苔。
还有那冲天的死尸味道——牛和马腐烂的皮肉,被咬烂的军装,到处都是蛆和飞虫,也让他们下辈子都忘不了。
“那是死亡的味道。”
每天都是如此,大家的反应都不一样,有位老兵则说:反正下一个就会是你,有什么区别呢。
[圣诞快乐]里讲述了一次双方停战过节的真事儿——虽然如此著名的彻底停火是个例,但两边的士兵确实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大的敌意。
纪录片中很多老兵都提到了,被俘的德国兵,有曾在英国当服务员的,大部分都和他们一样,以前也有自己的职业和生活,突然被拉来参加了战争。
他们无聊的时候,甚至会在边线立起标语互相调笑;他们一起合影,抢对方帽子玩:“那些巴伐利亚人,大多真是友好正直的好人。普鲁士人倒是挺混蛋的……”
他们不恨对方,他们尊敬彼此,谁也不想打仗——每个人,都只希望战争能快快结束,也祝敌军士兵们都能够活着离开。
“我们甚至不在乎谁赢了战争,我们只想早点回家。”
当政权开始狠磕,受害的永远是人民自己。首相的策略,将帅的指挥,对他们来说都只是猜测、命令和模糊的概念。
随着战争的推移,每个人的心态都在变化着——他们目睹过最惨烈的伤亡,也体验过最真挚的友情。
血肉横飞和炮弹轰鸣中,他们眼中的战争,不再是出发前那个简单的任务:
“1914年离开家时和1917年回来时,每个人看到的战争都不一样了。”
正是这些碎片式的个体,构成了这场世界规模的战争——
士兵和战争在互相影响着、改变着;近年,我们能看到越来越多的影视作品,从个人视角看残酷的史实:
被搅进战争的所有人的生活,都在或有或无的意识中,被残忍的政治军事冲突,彻底改变了。
同样是战争群像,同样是个体视角,同样是充分利用影像力量——
诺兰几乎纪录片式的[敦刻尔克],引起的争议也够大的。
丘吉尔的指令,是将军无线电中听不见的声音;海对岸的家乡,是渔夫们驾船前来的号角。
男孩子们眼里只有帆的一角,头上的轰炸机,还有天际线那边隐约的白崖。
谁赢了战争?是盟军政府。谁救了他们?是他们自己和普通的人民。
“撤退?逃命?你们回来就好,活着回来了就好。喝杯热茶吧。”
现代战争同样如此,关于讨论军人的内心世界,李安在这部电影中专注了比利·林恩一个人的经历:
他因为偶然的视频成为了伊拉克归来的英雄,但没人知道,那最大的殊荣记录的是他最痛苦的一天——
他无疑代表了每一个走过战火的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千疮百孔;但渴望被周围欣喜的人群理解、拥抱,又是多难的事啊。
北美评论家却对这样个人化的表达嗤之以鼻:
国家的威严之下,大众娱乐的消遣中,这样的纠结与复杂,在某些评论家眼里,无疑是多余。
战士摇摇欲坠的内心,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冷漠中,继续被边缘化着。
关于纪录片中多次被老兵提到的“快乐服役时光”,就正如《杀戮一代》中那样,没有交火的时候,大家都拿出十二分的幽默来打发无聊;
真实的战地是什么样的?士兵们是真实的,愉悦和苦难也是真实的。
正是过了命的兄弟情谊和后来的死伤之惨痛,才使他们与战争产生了深深的羁绊——离不离开战场,心头的那片硝烟,都无法散去。
杰克逊将这部纪录片个人化,并将这段“士兵的共同经历”献给了他的祖父,英格兰的战士:
“我和爸爸一起长大,从小就听他讲祖父的故事。我自己也是一战的孩子,我父亲在那之后移民到新西兰,遇见了我母亲。”
花了数年制作这部电影,对他来说无疑也是学习祖父经历的过程。
有趣的是,BBC首播这部纪录片时,一位观众竟也在电影开场的录像资料里,看到了自己的祖父——
这位来自埃塞克斯的女士,看到屏幕上她的祖父穿着整齐的制服,站在法国乡村的前线,正与一名警官交谈。
她又震惊又感动。这无疑也是本片带来的正面效果之一:有多少人会在这段影像中找到回响?
“他们永远不会衰老,不像我们这些留下来的人一样日渐老去:
他们永远不为高龄所难,永远不为残年所累。
每当太阳落下,每当清晨来临,我们就会想起他们。”
就像未满周岁的加缪,父亲战死于一战战场,而后来站在父亲墓前的四十岁的他,已经比葬在这个石板下的男人还要年长。
——“温情与怜悯突然溢满了他的胸膛。”“而只有疯狂与混乱,那就是儿子比父亲岁数大。”
“睡在这片土地下的都是孩子,他们是那些此时已头发花白,自以为懂得生活的人们的父亲。”
比尼恩的诗句,在每年的11月11日上午11时,被作为纪念辞在欧美各地吟诵着;
人们放下手头的工作,大人和孩子手拉着手,默默围着纪念碑而行,缅怀一战阵亡的将士们,纪念着战争的结束。今年是一战结束一百周年。
人类的历史,被鲜血涂抹着,被炮火环绕着,被坟墓奠基着。
而就像大家一遍一遍说的,活着的人能做的,就是不去忘却:
每一个人,每一条命,都是值得的。
他们已经不再变老了——他们沉睡的时候,就好像那个刚穿上军装的少年一样,英气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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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Yorkshire Viking
文章源自微信公众号:电影解毒
看到无数张笑脸一转眼就变成的躺在地上的尸体,看到被俘后的德军与英军和谐相处,甚至打成一团,他们相互沟通,很显然无论是谁都觉得这场战争毫无意义。"我同情他们,也同情我自己""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是敌人,而是并肩战斗的伙伴"
我想起了毛主席的一句话:"中国人民和日本人民是同心的,我们共同的敌人是中国反动派和日本帝国主义"士兵没有错,错的只是政府,只是那个时代,士兵只是强权下的工具罢了。
这是一部纪念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100周年的纪录片。通过对一战原始影像资料编辑整理修复而成。影片从英国的角度去看待这场战争,解说全部是采用经历了这场战争的英国老兵的回忆。
这是一部非常精彩的电影。精彩之处在于两个地方。
首先是技术上。据影片导演彼得·杰克逊说:他用了四年功夫从600小时的老兵采访和100小时的纪录片当中剪出99分钟的片子。并处理色彩、速度、晃动以及声效和音乐 。在这部电影的海报上我们可以看到,画面的左右两部分清晰度是完全不一样的,右面是原始画面,黑白,颗粒很粗糙,稍远的人物和物体很难清晰的分辨。左面是经过处理后的画面,彩色,细腻。每个人物的神态、表情都看得很清楚。在餐桌上的花瓶中插的花朵都是很艳丽的。在一百年前的一战时期,摄影机的拍摄速度是每秒18帧,拍摄出来的场景有明显的晃动和跳跃,现在也改成了每秒24帧的正常图像。画面就流畅了很多。摄制团队还聘请了专门的唇语专家辨认那些对白,再找配音人员配上去。其它所有的声效也都是重新制作的。炮弹在不同距离上爆炸时远近有别的爆炸声,皮靴踩踏泥泞地面的声音、士兵们聊天说笑的声音、武器撞击的声音。所有这些,都把握的非常到位,天衣无缝。
我们不禁要赞叹现在科技的飞速发展,更要佩服彼得·杰克逊为首的团队。四年如一日,锲而不舍,严谨认真的态度。不客气的说,在咱们这里暂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电影,不是技术达不到,而是操作这些技术的人太浮躁了。这样的情况我们遇到的太多了。一边给电影上色,一边琢磨着片酬。在细微之处,得过且过。所做的只是工作,而不是艺术,更不是真实。我们所缺乏的是人家的那种态度,那种敬畏和尊重。这是任何技术都无法弥补的。
一直以来,很多纪录片爱好者们都喜欢原始画面,原因在于它真实。可是这部电影彻底颠覆了以往的观念。画面和声音的修复,不是使我们更接近当时真实的场景吗?
这部影片另一个精彩之处就是再现了一百年前那场野蛮的战争。一百年,对于人类漫长的历史只是短短的一瞬,而对于每个人来说,则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即便是二战也已经过去了七十年了。现在的人们尤其是年轻人,习惯于朝九晚五的工作,习惯于歌舞升平,习惯于养颜养生。谁知道战争是什么?就如同影片开始所描述的,随着战争的爆发,那些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争相报名入伍,在他们看来,战争很刺激很浪漫,“所有人都认为这将是一场文明的战争,这是从在家里做无聊工作的解脱“。当然,他们对兵营的严苛纪律和死板的行为还是稍有准备的。这些年轻人开始努力去适应兵营的生活。每天十英里的跑步,难以下咽的食物,靴子不合适的原因是自己的脚,学着自己做饭,自己缝扣子。在熟悉了这些之后,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仅仅是战争前的热身,更加严酷的考验还在后面。
在大战面前,政治家想的是世界格局,军火商想的是炮弹的批发价格,军事家想的是整体战略,而冲锋陷阵不管生死的总是那些士兵。影片所描述的就是那些士兵的战时生活。
影片的资料中,从英军的堑壕一侧拍摄了士兵们一次进攻时的行动。在一人多深的堑壕中做准备,步枪上刺刀,顺梯子爬出,弯腰端枪向敌方走去。伴随着解说:“那是个无人地带,离德国人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摩尔中士站在战壕后面,手里拿着左轮手枪,他说:‘任何人敢掉头,我就开枪。’所以我们无路可走。开火!开火!弹壳散落在你身边,你只能向前走。你周围充满噪音。没有跑,没有喊叫也没有欢呼,每个人都像死一样安静。身边有人中弹,头盖骨裂了。德军的机枪席卷了我们, 子弹像冰雹一样向我们飞来,我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人都在倒下。我在想:‘他们为什么朝我开枪?’接着,我的大腿就中弹了。”每一次攻防的结果都是这样,不是受伤便是死去。“这是生命中最长的也是最短暂的时间,有多少人能活着看到太阳升起?”
然而战争带给这些士兵的并不仅仅是生与死的考验,毕竟从爬出战壕到敌人前沿不过是五分钟的时间。而生与死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通常人们所理解的战争就是这样枪林弹雨一冲一杀,死了算倒霉,活着是幸运。而影片中让我们看到了另外的场景,比战斗中的搏杀更加漫长痛苦的滋味,那就是:煎熬。
前方密密的铁丝网上,挂着死人的残肢,无数老鼠在吞噬着余下的尸体,人们的靴子在堑壕里踩着冰冻的泥水,死去多日的战友的水壶中遍布青苔。仅有的肮脏不堪的军服里长满了虱子。这就像是一座人间炼狱。士兵们就这样“被困在了制服中”。艰难的活着,生不如死。此时在这里的所有人已经没有了对于死亡的恐惧,因为死亡比煎熬要容易的多。更令人悲哀的是这种日子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和战场上与敌人厮杀一样,这种煎熬也是战争的一部分,更加折磨着人们的灵魂。战后,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有这样的感慨:“那些善良的人们流露出的真诚的同情,就体现了他们永远都无法理解什么是战争。”如一个老兵所说:“你看,我没有妻子,没有女孩,什么都没有。同样,也没有遗憾,没有恐惧。因为如果你活下来了,无论什么情况你都可以生存下去。”
在这种时候,支持士兵们活下去的只有两个选择:信念或麻木。
与其它军队不同,在咱们的军队中,从一开始就使每一个士兵有了坚定的信念:为崇高的理想为解放自己而战。这信念一旦建立,就如毛泽东所说:“这个军队具有一往无前的精神,他要压倒一切敌人,而决不被敌人所屈服。”这敌人当然也包括了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恶劣环境。这才有了两万五千里长征的壮举,才有了虽九死而未悔的英雄豪杰。才有了抗美援朝中的铺冰卧雪。时至今日,我听到过许多对那些过往事迹的怀疑和嘲讽,在没有经历缺乏信仰的今天,这一点也不奇怪。但崇高毕竟存在,任人去评说吧。
影片中所叙述的是另外一种状态。士兵们普遍选择的是麻木。尽管战前到处都在大肆宣传“保卫祖国”,很少有人把它当回事。初始的激动早已远去,“所有关于战争的浪漫想法都彻底消失了”。他们并不认为开进到法国与德国人作战是“保卫祖国”,更不知道去哪里去寻求正义。他们所面对的是和自己同样的一群年轻人,无论是谁都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要互相残杀。那么,他们能够做的,就是下意识的去执行长官的命令,麻木的去接受所面临的所有痛苦,麻木的去杀人,麻木的被杀。“我们甚至不在乎谁赢了战争,我们只想早点回家。”有幸剩下的人直到“背着行囊回家,唯一丢弃的是子弹。”
影片中,一位老兵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想,历史最终会证明,这一切是不值得的。”
这是一百年前的影像,画面中,那一双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在注视着现在的我们。好像在和我们说:“战争仍未远去,但我们祈愿和平”。只希望那场惨烈无比的杀戮不要再降临到现在的我们身上。
本人评分:8.0。
历史从不是黑白的,黑白的只是我们用以纪录的机器;当黑白被还原出色彩,机器强加的距离感也就消失了。昨天刚好谈到我为什么不喜欢看战争片,尤其是讲一二战的,因为这些影片中的大场面战场戏总是充满模糊面孔,它或者他们离我的经验太遥远,我极少为片中人物或境遇真正打动。但这部极深地打动了我,除开技术性“噱头”,它的反战角度也非常柔软,选取的史料不只是新闻式的,更多时候档案影像们就像是一支支家庭录影,配以口述史中的种种细节,它呈现的内容变得私人而亲密——它好像没有主角、没有姓名,但每张脸却比任何剧情片中的虚构人物更鲜活。画面中,苹果李子果酱、满地的罂粟花和阵亡士兵的血液,都是大红的。
成为敌军俘虏倒仿佛解脱,宣读胜利公告却无人欢呼。站立睡觉仍能进入梦乡,发霉饼干不会导致腹泻。战争幻想的破灭,不是虱子老鼠坏疽沼泽,不是敌人的坦克和自己的炮弹,也不是对死亡残疾的恐惧。而是焕然一新从兵营里走出,柜台后那个家伙问你去哪了。原来战争的幽默,在于你并非英雄,而它毫无意义。
以年轻士兵的角度看这场战争,莫名其妙的开始,老老实实去前线,还有些浪漫的英雄感,然后是折磨人的战壕,血腥的战场,几年后忽然又莫名其妙结束。当年人们都说那是一场结束一切战争的战争,但事实上却是现代战争的开端
一战结束百年纪录片界真是下了血本,不过评论里又是不知道胡说霸道的,还“无人问津的博物馆”....一战真心是欧洲博物馆最受欢迎的主题之一好么,14年一战开始百年各国特展多到炸,告诉你什么叫人头攒动
#LFF全球首映,百年前的黑白资料转换成彩色宽幅画面时太震撼了,还是3D的!算非传统纪录片,应该是从语音信息窜成从参军,训练,登陆到厮杀,再归来的过程,之后从帝国战争博物馆的影像资料中寻找匹配画面,进行非传统修复,恢复画质后再把平面转3D,加上颜色,进行配音配乐。导演让资料不再停留在博物馆,以这种方式带来真实沉浸的体验,让更多的人感受战争的荒诞和残酷。how useless is the war?想起今年跟母亲的十位下乡朋友们聚餐的场景,当时充满对往事回忆的对话非常有意思,第二次聚餐时还专门录了音,很遗憾再过几年或几十年,无数类似经历很可能要在历史中消失了。。。不像这些参与一战的孩子,一百年后以这种方式与后代重见,在影像中永久存在。
原来真实的战场这么可怕,这就是地狱吧。没想到还能看到这种彩色的一战战场,彼得大帝又给我们展示了电影的魔法,鲜活彩色的影像比任何文字都生动可怕,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没想到彼得·杰克森居然做了这么一部Compilation Film!回到影像本身,坚定不移地相信摄影机对历史的见证功能,用电影为逝者举行的祭礼。一方面用电影展现人们在战争中的疯狂和死亡,一方面用电影展开抵抗,让历史中无名的逝者在胶片中永生。
一战结束一百周年特别放映。在反战之前,需要知道战争为何物,这部电影真正做到了对战争事无巨细的还原。虽然有话痨之嫌,但彼得·杰克逊的工匠手法太牛了,感觉纪录片这种体裁都被颠覆了。要是所有百年老胶片都这么修复,等于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啊!!!
主要依靠技術
修复得相当完美,着色部分很有默片感,“他们已不再变老”,摄影机前不无稚气的笑容与战场上的尸横遍野被剪辑得异常有冲击力;另加的旁白采用当年老兵视角,还原出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如何艰难求生,如何在生理和心理双重煎熬下克服对恐惧本身的恐惧,如何切实地、以血肉之驱感受何谓死亡气息弥漫,甚而拥有剧情片的跌宕与沉浸,开启修复新模式。从开始怀有的拳拳之心,直至麻木完全丧失目标,经历的种种心理摧残,难与未亲历者启口,成为和平时代“多余的人”,另添一份残酷悲壮与寂寞凄凉。
观影体验非常特别而震撼。不单是战争的残酷呈现,由于使用当年的影片,里面的人物对摄影机很敏感,总是在凝视你,并且他们总是笑着。这尤其令人心碎。那天看维尼熊作者的传记片,也是提到一战归来老兵们发现人们不愿意谈论它,《魔戒》最后佛罗多他们回到夏尔,也是没有人对他们经历的苦难有兴趣。都是战后伤痕啊。
没想到是3D版的纪录片,形式很是新颖。有几点印象深刻:一个是片子从英国士兵的视角来讲述的一战,而茨威格《昨日的世界》写了德奥视角的一战,有个共同心理是那时候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打仗类似于欢乐趴,都觉得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祖国一定胜利;一个是参军大部分只有十来岁,在国内彷徨无出路,反倒是在战争中找到了生命的意义;一个是战争结束后,回到老家,无人关心你在战争中的经历,心中满是失落感和屈辱感。战争,毫无意义。
半小时后,画幕逐渐放大从黑白变彩色,震呆了,就像活生生把你拖进战场,3D版更是加重这种带入感。纪录片对于战争场面的真实感,是任何电影都无法描绘的:恶臭狭小但有生活气息的战壕、短暂休息的苦中作乐、大炮发射时附近房屋震掉的瓦片、进攻前的黄色段子和大段时间的思考、我不怕死但害怕断手或者断脚、只要越过战壕就不害怕了…“前线是世界上最荒凉和恐怖的地方” 炮火结束后英德士兵们互相钦佩和尊重,谈笑风生,从最开始对战争的浪漫幻想,到最后“还有多少人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每个人都不知道战争为何而来。“你们能活过这场战争,你就能活过一切”
双十一是一个伟大的日子,不是猫狗的商业游戏,他是一战停战日,纪念那些逝去的和活下来的无辜的人。
完全由老兵的口述历史,辅以重新上色配音的影像,Peter Jackson成功还原了一战西线战场的种种细节。而士兵们战役前的合影与战场上的尸体交叉剪辑更是今年最震撼的movie moment之一
没到预期中的五星水准,但仍是一部“不去电影院会后悔”的佳作。影像自诞生后,它的历史就与20世纪的历史是捆绑在一起的,其中最重要的无疑是两次战争。二战是被最多言说的,毕竟当时爆发了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纪录片运动,有太多的资料;一战则是被遮蔽的,少人提及,如同片中那些归故土后的士兵,其实就是成为“失语者”。于是,和历史博物馆进行合作的这部纪录片,最重要的命题、最值得讨论的部分,其实并不在于它对黑白无声影像进行“REMAKE”,造成沉浸感——而是来自“后来的我们”,对历史如何进行呈现,才能把一个个破碎的“游魂”聚拢又离散,在抽象与具象间反复跳跃,最终抵达某种意义上的“间离的真实”。这部纪录片的概念与完成路径,是一次“影像策展”,虽然在效果上有点通俗(本质上是精致),不够决绝与生猛,但也足够优秀了。
“那些德国士兵,通常是个很好的人,我想他真的是个理发师或商店老板什么的,和我们一样,被困在军装里”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们是谁?一群15到19岁不等的年轻人,参加一战的英国新兵蛋子。上战场前跃跃欲试,感觉跟组队吃鸡游戏那样。战役打响,感觉自己变成了无意义的行尸走肉,跳蚤、老鼠、无头尸,炮弹、毒气、坦克。战争过后,他们发现自己成为了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
你热爱战争的唯一原因,就是没参加过战争。战争永远不会终结自己。战争唯一能终结的只有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