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豆瓣热点推了一篇《许知远其实很会采访》,终于从比较温柔的角度分析了一下最近被骂成筛子的许老师。当所有人都在骂的时候,我去看了《十三邀》第二季的第一期,看之前就带着偏见,看下来却仍然没觉得许知远有大家说的那么差。《会采访》的作者说的很对,对谈不是辩论,不能用谁压倒了谁的角度去看,能激发出内敛如马东者对世界的某些真实观点甚至是情绪表达,许知远的工作其实完成得不错。
但在接近结尾的时候,出现了这样一段话:“说实话,我真的没看到马东有什么‘悲凉的底色’,像许知远这种榆木脑袋不知道变通、在第一季里被怼得够呛、第二季还是死不改悔的人,才是“悲凉的底色”,但是像马东这么会变通,会适应,会合作,会拥抱资本,会逢原,眼明心亮的人,哪里有什么悲凉啊。”
许知远“榆木脑袋不知变通”导致被“怼得够呛”,这充其量可以说是在遭遇上比较惨。而所谓“底色”,是比这更深的东西。
整个节目看下来,马东应对机智得体,大多数时候从容不迫,态度看似诚恳真挚,但总带着一点更深层的狡黠。很多人说许知远隔靴搔痒,问不到点子上,所以没法挖掘到人物的内心,但过于专注批评许知远会使人们忽略了,马东本身实在是一个聪明到十分不热衷于袒露自我的人。所以尽管马东说了很多关于时代、关于文化的精辟语句,但最打动我的只有两句,一句是“因为我没那么自恋”,另一句就是“我们最大的不同在于我底色悲凉”。他真正袒露了自己。
马东的悲凉底色,也许只有同样底色悲凉的人才能理解。“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就不底色悲凉了吗?“会变通,会适应,会合作,会拥抱资本,会逢原”就不底色悲凉了吗?
我理解的马东的底色悲凉,是在最深处对一切不抱希望。
马东所说的“不自恋”,不只是对自己的不偏爱,还有更深一层的,对于全人类的不偏爱。这种态度,类似于李诞的“人间不值得”。
人是动物。动物要吃要喝,要繁衍后代,要娱乐狂欢,这些是真实的。资本权力是人类兽群的生存规则,这是真实的。而自由和真理不是真实的,它们飘在屋顶天窗之外。
历代知识分子做的,就是开天窗,擦天窗,大乐观派如许知远,甚至会去伸手够白云。而许知远之所以去够,是因为在心里最深处,他觉得人类够得到。
但马东不这么觉得。马东觉得够云彩这种想法过于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他从小看红楼梦,看父亲如何从旧相声界挣脱成新中国相声第一人;他在澳洲打几份工,体验的悉尼完全没有许知远读给他听的那么罗曼蒂克;他回来做电视,因为涉及敏感议题被封……马东真实地看到了夹在白云与人类之间的厚厚的坚硬的屋顶。这不是觉得云不值得摘,而是对人类没信心。
但马东(和李诞)之区别于油腻中年男性在于,后者看穿了这是一个名利场,就拿这句话到处去教导小姑娘。但马东们看到了屋顶,生活在屋顶下,却从未收回对屋顶之外云的凝视,也一直在变幻着方式把窗子擦亮,让更多的人可以看到云。
对人类不在意的人,不涉及“妥协”,谈不上“失望”,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希望。
“一个很明显的粗鄙化的倾向……”
“我们曾经精致过吗?”
因为我们是人类,人类都这样。这还不悲凉吗?
人间怎么样,人间不值得。李诞那句引自李小龙的“be water my friend”,送给许知远老师也许很合适。
许知远在《十三邀》上又访谈了李诞,据说两者的对话在网上又引起了热议。在手机上本来打算把两人对话的视频看完,但是完整版时间太长,实在没有耐心。我大概能够猜测到两人在一起会产生出什么样的戏剧效果,因此视频并不足以吸引我看下去。其实这段时间一直想写一些关于许知远的文字,但是自己的懒筋又太大,今天决定不能再拖下去,那就开始吧。 第一次听到许知远这个名字并不是因为《十三邀》,在大一的时候哲学系的同学推荐我读了他的《那些忧伤的年轻人》。书中具体的内容现在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他的文字很吸引人,迎合了我当时内心的叛逆。经过岁月的沉淀,他的名字在我心中已经渐渐模糊成一个反叛这个时代的符号。后来听说他开了一家书店,当时还在想有机会一定要去转转。再后来才是他的节目。他竟然当起了主持人?他不是对于网络时代的大众狂欢很反感么?难道他变了?这是我的一连串疑问。但是在看完他和马东的视频后,我很放心。他,还是那个懒散的、忧伤的、率真的“年轻人”。 好朋友告诉我节目中李诞说因为受到彻夜排队买票的刺激让他觉得应该按照这个社会的规则来办事。许知远质问他难道你内心坚守的价值就这么脆弱吗?你已经被这个社会驯服了!其实许知远最让人佩服的地方不是他的反抗意识,而是一以贯之的反抗意识。叛逆的意识谁都曾经有过,马东有过,罗振宇有过,李诞也有过。但是在社会的浪潮之下他们都屈服了。这就是马东那句“我的底色是悲凉”所反映出来的自我成长过程。这似乎是一个悲剧,他们都无法逃脱这样的命运——听社会的话,而这也标志着他们曾经所向往的那种精致、美好的东西的渐渐破灭。那天听朋友说本科的L老师在读书会上提到了我。他认为我本来是有机会保研的。然而,由于自己受到某些批判者的影响,只顾着读自己的书,敷衍考试。只能面对考研失利的结局,最后虽然调剂成功,但是现在离自己理想的生活还是相去甚远。老师是对的,人在适当的时候应该做适当的事情,否则有些东西就永远失去了。可是转念一想,我其实也变了,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屈服,一种冠之以“成熟”之名的屈服。坚持,谈何容易?许知远是1976年生人,今年42岁。按照中国人正常过日子的规律,这正是一个男人忙于自己的事业、承担自己的责任的关键时期。但是他依旧坚持独身(曾经看到过一个访谈,许知远自己说只有独处的时间他的感受力才是最强的。为了保持自己的敏感性,他选择一个人)、坚持反思这个时代、更深层次地说,是坚持他内心的那个最真实的自我。 在网上看过许知远写的《我所认识的余杰、孔庆东、摩罗》。文中的三位都曾经和许知远意气相投。然而,时过境迁,孔庆东为朝鲜模式唱赞歌、魔罗变成了法西斯论者、余杰过分强烈的宗教色彩也变得让他难以接受。而许知远自己也面临着很多变化,只不过这变化在我看来和他既有的精神气质是一致的:“我从一个乐观者变成了幻灭者……政治的压力、大众的狂欢、狂热的民族主义,都令我们原本渴望的个人主义与自由精神难以生根”。他面对我们这个时代的弄潮儿时断断续续出现的尬聊场面让我嗅到了守护神的气息。是的,他,找到了自己的守护神,找到了自己独特的命运。正是和这位守护神一起和这个时代的浅薄作战。这让我想起了村上在《海边的卡夫卡》中塑造的形象——田村卡夫卡,一个16岁的少年。(实在抱歉,书的具体内容我记得很模糊了)田村明知道自己的命运,但是却要立志做世界上最坚强的少年,勇敢地和命运搏斗,尽管最后失败了。而许要面对的结局是什么呢?他的单向街,他的单读,能否在这个知识快餐的时代中生存下去?我在北京读书,经常会光顾许的书店。书,卖出去的很少。咖啡、工艺品,卖出去的很多。书店门口的发呆区,这个本来是要让人们在忙碌的时代沉静下来思索自我的地方,人们都在玩手机、用电脑办公、趴着睡觉。但是,我依旧看到了少数人在埋头沉浸在书中。我想只要有一个人在店里慢下来阅读,许也是欣慰的吧。最起码还看到了一丝微弱的时代之光。 许知远问马东“你喜欢这个时代吗?”,马东连说了三个喜欢。许追问下去,为什么呢?马回答道:“我没有那么自恋!”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其实仔细想想,马东的话是有道理的。人一辈子不都是在自我和社会中寻求一个恰当的位置吗?“不自恋的人”顺应这个时代,“自恋的人”逆时代之流。是的,许的那个自我着实强大。我也曾看到过有人评价福柯的自我太过于强大。抛开具体主张的不同不谈,福柯与许知远都在坚持“说真话”。福柯晚年在大学讲课时遇到过一个同性恋学生,他鼓励那个有些怯懦的学生要有“说真话的勇气”。因此福柯的一本书的名字就叫做“说真话的勇气”。如果倒退回几年前,我也许会痴迷这样的口号。可是现在我又多了一些思考和警惕。 去年读了《斯通纳》(Stoner)。面对不幸的婚姻,斯通纳找到了他的真爱——一位女学生。然而,面对强大的外界压力,两者还是分开了。在道别时斯通纳对她说我可以跟你私奔,但是如果那样,如果抛弃社会的一切,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现在想想,挺悲哀的。终其一生追求自我的人,最终不可能逃脱出这个社会,因为社会给了你一切。许知远也没有,他的书店、节目也不得不商业化。毕竟,没有人活在真空中。许能做的只是最大限度地保持自我,同时也要依赖社会。但是,还好,许取得了一个合适的社会位置。这让他不至于被社会抛弃,也在反抗着这个社会。 这样的反抗好吗?《丹东与妓女》(载刘小枫的著作《沉重的肉身》)里面的丹东追逐极端的个人自由,强调人要及时行乐。但是结局是什么呢?虚空!所以忙碌的人是很少陷入虚空,有一种踏实感在他的心中。但是“忙”却牺牲了个人的自由。这就是罗胖说的“公开自虐”,人总是生活在一种非舒适区才是幸福的、踏实的。而无所事事的人尽管最大限度的保持了人性,却很难收获一种稳定感。我相信许之所以没有陷入这样的虚空,是因为他也在忙,只不过忙着读书、写作、思考。这难道不是他获得幸福的方式吗?这样看来,他和马东、罗胖这些人有着共同点。不同的只是达至人生幸福的方式不同罢了。许知远的思考似乎从未达到这个层面。他和马东这些人其实都生活在现代社会中,都反映了现代人的一些根本处境。所以,我们可以追随许知远,但是需要警惕不要让自己陷入一种虚无的状态当中,人在虚无中是不会幸福的。因此在生活状态上,我并不会倾向于哪一边。自己认为拥有美好生活就好。 只不过,这样的状态所产生的不同的社会效果就要另当别论了。一个浅薄,一个深刻。 现在想想,许知远可以说陪我走过了从青春的开端走到了即将画上句号的岁月,即使我和他素未谋面。也用这篇文章纪念我即将逝去的青春。这些思考和感悟也见证了我的成长。诗人特拉克尔曾说“与你同行的人,比你到达的方向更重要”。谢谢许知远。
《十三邀》是网络上见到过的似乎是最任性的一档节目。
说他任性,是因为经常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见节目的更新,而就当你忘记这个茬的时候,他又突然不知道卷着哪一股风在一个莫名其妙的角落冒了出来。
节目任性,节目的主人公似乎更任性。一头蓬乱的中分卷曲长发,一张北京周口店始祖的容貌,一副纤细瘦高的身段,一身不修边幅的穿着,偶尔手里还捏着一瓶啤酒。镜头中,他似乎从不刻意要求摄制组整理一下他的仪表。镜头上的他俨然一副油腻中年大叔的模样。
这样一个油腻大叔,带着几许尴尬,碰撞着社会上十三不靠的一帮人,乱炖出了一锅《十三邀》。而这锅《十三邀》,似乎还成了一种文化现象。
偏见,这是《十三邀》的主体。带着偏见看世界,是节目组给这个节目下的一个论调。
不过,许知远本人似乎不太同意。他再一次沙龙中很急切地表示:“我哪里是什么带着偏见看世界,我分明是那么温柔的看着她。”
但,这就是一种尴尬。当一个中年男子,诚恳的质问着这个世界的一些问题的时候,公众似乎只会揪住他的几个细节,质问其为何如此的刻薄。
面对质问,许知远在视频中表现出的唯有那突然不知所措的停顿。
尴尬,这个词是我在看《十三邀》过程中频频感受到的词汇。而这个词汇并不是指我自己的不适,而是指,许知远在对话过程中的一些困惑以及他提出的问题着实让嘉宾们有些不知所措。
比如,对话马东的时候
许知远:你喜欢这个新时代吗?
马东(笃定地):喜欢。
许知远:一点排斥都没有吗?
马东:没有 (连说三遍) 。
许知远:为什么呢?
马东:我没那么自恋。
比如,许知远面对汪健的时候,许知远所有的艺术和美学的认知在面前这位科学狂人面前显得那么的可怜,那一刻许知远被科技的自信摧残蹂躏的体无完肤。
在采访罗振宇的时候,罗胖很直接的捅破了窗户纸:“我知道你想勾引我说理想主义,但真的没有。”
还被蔡澜教育一番:“你要重点出击,不能够牢骚几句,有什么用呢?”
当许知远提问蔡澜先生“读圣贤书所为何事”时,却被蔡澜用吃回避:“吃吃吃,尤其是你。(对服务员)有没有大包啊?”
……
这是求知却不可得的一种尴尬。
在采访白先勇先生过后,许知远有以下的不解:
“我会觉得白先勇背叛了自己的天赋。在经历了《台北人》到《孽子》的创造高潮之后,他似乎停滞下来,将精力与时间用于舞台剧、电影,接着又花在了昆曲的推广上。”
采访姚晨的时候,他觉得“她在演艺界的实际成就与她的名声似乎并不匹配。”
……
这是一种不理解所带来的尴尬。
更多的尴尬其实是在节目播出之后公众的反应。
采访过俞飞鸿之后,一些“女权号”们集体声讨他采访俞飞鸿透露出直男癌的傲慢。
和马东对话过程中,许知远用“粗鄙化”形容当下的泛娱乐节目。这让很多人接受不了:我们只是喜欢一些综艺娱乐节目而已,怎么就粗鄙化了呢?
在姚晨那一节目里,公开的视频中保留了合伙人于威对许知远批评的片段,“你不够尊重你的采访对象”,“你的生活经验太少了”。
……
这是一种价值观冲撞所带来的尴尬。
但,也许节目最大的价值就来自于这些突如其来的尴尬。
这种尴尬是一种不和谐,是一种意料之外的事件。但这种尴尬并不是一种坏事。相反,我们其实很需要这样的尴尬来反思这背后的原因。
许知远也坦诚:“我是容易概念化地理解一个人”。许知远也节目中一直试图用自己的观点,去“冒犯”那些所谓的名流。正是这样一个单纯、愤怒、饱含偏见的传统知识分子的人设,才形成了《十三邀》和其他访谈节目的差异化。
但许知远并非一个食古不化的人,正如他在节目的导语中所说:
“我是一个不套靠谱的作家,试图捕捉时代的精神,却又常常延误时代的流星情绪。我是一个勉强的创业者,努力获得商业上的成功,却又不完全相信商业的逻辑。我还开一家书店,书店里只卖我想看的书。我对这个过分娱乐化浅薄的世界心怀不满,希望打破大家思维中的惯性。我也想了解这个迅速变迁的时代的新的动力,新的情绪,与人们的内心世界。我会带着我的偏见出发,等待这些偏见被打破或被再次印证。”
在某个时候,他也会从偏见到达理解。比如在采访了二次元群体之后他说:“我也逐渐感到自己的偏见被一点点打破。我以为他们是一群拒绝成长的孩子、社会逃避者,对于更高级的思想与情感缺乏热情。但他们努力说服我,这是一种新语言的形成,他们将在这些漫画、表演中,寻找到人类普遍的情感。或许,他们也将在这个世界中,创造出自己的海明威、金庸与王家卫。”
这个节目的特殊性,在于节目的内容,这种极力去掉综艺show的元素,贴近真实的状态,是目前市面上少有的。他反应了公众人物的并不真的浅薄的那一面,反应了大众媒介平常根本不关怀的那一面,这种反差,在娱乐圈的人物身上体现的更激烈。
许知远试图对话一些公众人物,言语中之途唤起他们对于自己文化精英分子的那种意识,而不要随波逐流。作为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他认为这是精英应该做到的。
对话中会看到许知远这个矛盾的知识分子个体对于这个世界的反思,以及反思后跟那些人对谈碰撞出来的火花。在这种意义上,到底是谁采访谁,节目在凸显什么价值观,都是富有争议和看点的。
而这种节目本身的结果其实是鼓励大众开始思考。
就像他与马东聊的,奇葩说的主题,虽然都是些陈词滥调的变种,虽然五四运动把很多东西都曾剖析过了,但马东却反问一句:“那有如何?民智开了么?”那种冲击和无奈,在文化断层的背景下,在普罗大众的底层需求由于自媒体的出现可以被照顾和关怀的现状下,凸显的尤为明显。
但正是由于节目中的这些对比,让许知远式的坦然暴露他自己局限性的同时,也映射出了很多观者的局限,让我们仿佛也看到了自己浅薄和无知,看到了世界更多的可能性,拓展了认知边界、打破了思维惯性。
那一次又一次的尴尬,也正是十三邀的价值,虽然许知远显得这样一个与时代格格不入,但作为个体思考者存在和发声的珍贵也是不容忽视的。
我们经常满腔情怀地在朋友圈里发“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但是,真的当许知远这样一个,出走半生,归来依然保持着他年轻时的傲气、愤怒、不屑和质疑的时候,面对这样一个浑身没有任何谄媚和对公众的奉迎的人,大家反而觉得,这个中年男人怎么这么不懂事?怎么这么令人尴尬呢?
而面对围绕着这个中年男人的尴尬,我们满是质疑和不理解,这也许是我们的尴尬吧。
因为,一个社会里,如果连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也显得那么恭恭敬敬和令人愉悦,也显得那么热情懂事和长袖善舞,难道不是一个很糟糕的社会吗?
《十三邀》播到第二季,许知远终于被推到各大内容媒体的讨论中心,只是负面的评价都言谈甚浅,似乎大部分都停留在采访的技巧及风格,或者直指许知远式观念的偏见陈腐,如果仅在这个层面讨论,那《十三邀》第一季的任何一集,都可以直接被否定掉,何须等到第二季的归来,只是因为新一季第一集这号人,是马东,及其背后代表的娱乐狂欢的“思潮”。 常常说尬聊,殊不知,尬聊才是《十三邀》的最大特色,如果说柴静的《看见》是用一种体制内难得的温婉一刀,试图去戳穿迷障的社会百态,那许知远的《十三邀》则是用一种心理攻防式的尬聊,去击溃流行文化背后所过分圆滑的意识统治,前者娓娓道来,但四两拨千斤,后者生涩难懂不招待见,但刚性浓烈,都不失为时代的一面镜子,照出大众迷狂下的理解疏漏。 结论不是《十三邀》的核心宗旨,也从未心存侥幸地妄图使被采访人缴械投降,就像许知远抛出的几个或直接或晦涩的“偏激”问题时,马东依旧神态自若地予以回复,而答案是狡猾还是违心,不重要,对峙才是这种尬聊最可贵的地方,《十三邀》想要做的,或者试图通过许知远人格想去切开这个社会的出发点,在于:我们需要讨论它,纵使它显得不合时宜,我们更需要重重击碎它,不断重建,才能站在一个更高的视角去看待人性、看待舆论、看待娱乐、看待一切世界成分的本质,这仿若文学,这种探讨即是文学。 最后谈谈许知远说的思维诱惑,以及现代人那种自以为甚高于人的思想自觉,这如王朔笔下的“知道分子”,就像昨晚罗振宇的【得到】举行的002号知识发布会,当知识仅仅作为所谓社交货币存在,那再无知识分子,只有通街的知道分子,在鼓吹效率的同时,如果只追求广度而罔顾纵深,那这种知识需求与鸦片又有何差别,这也是在奇葩说走到第四季的时候需要站在其对立面进行审视的原因。文化的意识形态需要正态分布,奇葩说和得到都有其存在的意义,但伴随着商业法则的驱动,这类似的意识引导已经出现局部迷失的隐患,那《十三邀》及许知远直言不讳的拷问,也当无可厚非。
西川在《难以描述的旅行》结尾写了一个固执的印度老人,“挨家挨户地打听着什么”,“直到他找到他所要找的人,或得到他想得到的某一问题的答案”。真没想到《十三邀》这种节目居然会有第二季。这一季一开始我忽然觉得许知远像西川描写的这个老人。神奇的是这节目居然就采访了西川。那一期里许知远和西川像两个能玩到一起的孩子一样开心。
第一季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许知远是中国最糟糕的采访者。问题问得拙劣、矫情、滑稽。但是慢慢的,这些拙劣、矫情的问题变得有力起来。同样是这些问题,怎样自处啊,怎样面对时代啊,对时代的看法啊……就这永远的三板斧,到第二季的时候,效果完全变了。对方势必要考虑自己的身份、社会角色,同时又要尽量保持一份做人基本的坦诚。当这些问题一次又一次被固执地抛出来,渐渐地对手也会掂量接招的分量。越往后这问题份量越重。对手的级别越高,这简单的问题分量也越重。
我不太喜欢李诞这一期。非常苍白,他想和许知远掏心窝子却实在没什么可掏的。我不认为这苍白是一代年轻人的缩影。我在公司面试年轻人,很多人比我看书多看电影多。说来惭愧,我是从面试者那里知道的齐奥朗,知道的阿兰·德波顿。他们不仅读,还有自己的见解。远不是一个伪佛学实虚无的李诞能代表的。
马东则是另外一种,我不认为“底色悲凉”是他的坦诚,甚至可能有丝粉饰。多年前王朔“出演”过一部电影,他在里面扮演王朔。电影叫《小说》,内容却是讨论诗意。王朔的回答算得坦诚。“城市花花绿绿的垃圾堆,挺斑斓,我觉挺好。”入世和出世,都要有一份淡然。不是说底色悲凉大家就会认为你是大隐。当然马东肯定比罗振宇“段位”高些,因为幽默永远是有魅力的。马东的幽默来自对世态炎凉的透辟认识,这是他独有的家庭环境和成长经历造成的,别人比不了。
汪建这一期令我深深恐惧。无论从行为举止还是世界观,他几乎是上一代人的最佳代表。战斗哲学、专研精神、坚韧不拔混合着霸道的草莽气。实事求是又胡吹乱侃。我恐惧的是他们的能力太强,而且奋不顾身,不容置疑。
林志玲很好。整个访谈让我想到《逃出绝命镇》里的黑人女仆。眼泪从眼眶中迸溅,脸上的表情却是微笑。 她被名攥住了。
两季看下来,第一季我最喜欢陈嘉映,这一季我喜欢西川(虽然诗歌理念不同)。其实世界上很多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做什么。如何自处,如何面对你所处的时代。
无论哪个时代,我们都应该学会尊重真正的问题,尊重提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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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看《脱口秀大会》,这一季李诞复活王建国,还挺有人情味儿的。而且王建国对李诞评价,大意是说李诞属于不纠结的那类人。其实没什么不对。也许佛学真对他有某种效果。2020.09.3,备一注。
对谈成了辩论,强烈的戏剧性是第一季没有的。争起来,文人总是要被商人包容的,这是情商的差异。许知远还真是典型的心念大众的老派精英,他的历史观的确过时了。马东苍凉底色论可作为所有商人妥协的借口。唉,马东又成功,又被崇拜,又能忍受不完美的世界,多让傲娇清高又愤怒的知识分子嫉妒啊。
概括而言,许知远想问马东的是,这本应是个聪明的世界,你也是个聪明人,为什么选择去做赚浅层快感的傻事?马东回答许知远,这本是个愚蠢的世界,你也是个聪明人,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还不如去赚个快感,带着一群人一起傻乐也是一件聪明事。
许知远对庸人忧虑,马东对庸人悲观。实际上人们崇拜的应该的是许知远,但是因为理解水平的问题,他们只崇拜马东。
反对许知远这样的老清新,但把他骂到墙角以后发现崛起的是一群马东,是不是也挺悲哀的?
《十三邀》最合适的访谈对象应该就是罗振宇马东这些在文化领域创业的知识分子,许知远对他们有很大的好奇,也认同他们是同一类人。而采访艺术家明星等人就会失去观点的交锋,沦为普通的访谈节目。
我站许知远,终于看到一个和我一样,觉得奇葩说是垃圾的人了。
妈的,越来越想看许知远对话tfboys 许:在这个日益粗鄙化的时代,你们是如何把握时代的脉搏,你们如何看待粉丝的狂热,你们难道没有身份焦虑自我怀疑过吗tfboys:???说实话其实我觉得tfboys的底色也是悲凉的。。
昨天终于看了传说中的“马东那期”,我最强烈的感觉就是,许知远真是可爱啊。他的问题更接近“真”问题,所以容易让人错愕。而马东的回答,听着好像更通达,其实就是更懂得怎么让那95%的人高兴而已。那句“底色悲凉”真是引起了严重不适,他所有的语言都是一种包装。反而是许知远,尽管喜欢掉书袋,喜欢拽名词,可每一句都来自真实的困惑。跟这些人相比,许知远的言辞才是真正的奇葩说吧。这一季最喜欢蔡国强的那期,比较受不了的是马东和好评度最高的李诞一期。。可能我也比较奇葩吧。
如果一个人的思想和能力不足以支撑起他的所谓清高和优越感,那真的是一场灾难之前的感觉吧现在的感觉是,尤其看了李诞这一集我觉得,鄙夷崇高,其实是对自我实现没有达成的迁怒,解构确实也是一种无奈。从这两个人我看到一些时代的特质。
看完许知远对话马东,为什么完全没感觉到尴尬!深度交流不就是这样吗!那些很流畅没有冲突的聊天…叫做寒暄吧。
思想需要融合吗?
许知远的牢骚里有一股天真,一种热爱生活的劲头,对改变抱有期待,就像爹妈念叨不争气的儿女,想把他认为最好的给你,虽然会不接受,也觉得固执烦人,但其中有热乎乎的关切。而真正的绝望,是心平气和的,是马东说的悲凉的底色,不批评当然很礼貌,也很高级,但本质上就是事不关己,置身事外了。
该节目详细记录了一位正宗知识分子臭老九的心理治疗过程。之所以觉得好看,是因为我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臭老九的气味。
马东是真正的悲观主义者,只有真正的意识到世界的虚无,意识到社会的悲凉,才能从偶得的美好中得到似乎惊喜的快乐。
许知远的问题在于他对于自己知识分子的身份特别较真,较真到一种不自知的程度。他是那种智商上没有优势,情商不高且非常笨拙的人,这样的人很不适合做采访人。再加上他对整个社会的愤怒和自己理想主义的期待导致很多时候他都是在跟人尬聊,受访者对他的否定和质疑可以说是家常便饭。马东这期也是极致了
许老板一直喝水(还是啤酒)来缓解尴尬,这尴尬来自于一个中年知识分子落魄的清高,科技的进步把他的话语权淹没在茫茫的自媒体海洋,而马老板已经看穿一切,自始自终从容淡定,文人的关怀和商人的运筹帷幄奇妙地重叠在他割了眼袋的脸上,个子不高但令人高山仰止。
要求马东创造多么悠远的文化价值 就和要求郭德纲反三俗一样驴唇不对马嘴 不是现今时代的文化变得鄙俗了 而是技术革新推翻了精英的话语统治 马东利用这一点赚钱 许知远面对它内心焦灼 我始终认为 社会的进步在于让所有人都能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容许有禀赋的人成为精英 而非直接去改变大众的趣味
最近好像好多人骂许知远 我看了一期反而觉得他很有意思 马东在做95%的大众文化 许知远作为5%也在坚持
对许知远的好感大概来自被问及是否能干这么一件能挣钱又有巨大成就的事时,许知远沉思一会给出很肯定又小小委屈的回答:我干不好,就干一下,出于诱惑或者自我证明的渴望。因为他对我没有真正的驱动力,我大概很快就会厌倦。是很较真又可爱的清高了。
这是两个都很痛苦的人,只是应对命运和内心的手段同,表达方式也不同。相比较而言许知远的表达方式致使他更加痛苦,马东的方式更加圆润。我们应该庆幸还有少数人在用许知远的方式来应对世界,虽然不喜欢许知远这人,但他的这种对内心的坦诚是很有价值的,而且有勇气去讨论这种坦诚,而我辈之流只能藏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