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之花

从2004年开始，每年年初都有一个中年男子在眼前晃悠，从Lost In Translation到Sideways到眼下的Broken Flowers，Bill Murray和Paul Giamatti交替出现。不过我倒是安于每年都在这种安静表面地下情绪岸涌的电影里开局，就像Bill Murray的表情――盛着满满的感觉却不会溢出来，刚刚好的饱和。
 
整天穿着运动服运动裤的Don Johnston，确实看不出来曾经是如唐璜般风流的人物，头发白了肚子突出来，但是当他按照他的邻居安排的那样去拜访4位当年的情人时，从那些女人的反应里还是透出对他当年风采的肯定，她们先是疑惑，定了三秒，惊愕，随后的那个表情所诉说的是：“Oh，Don！Oh……How come……”而Don则回以打扰了她们平静生活的尴尬微笑。
 
所有的起因，是一封来历不明的粉红色信件，某一个Don在20年前的女友写信告诉他，他们有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正踏上寻找父亲的旅途，此时Don的现任女友Sherry正受不了他始终不肯结婚安定决意离他而去。
 
一个落了单中年男人，一封莫名其妙的来信，一位热心侦探推理的邻居，Don抱着一颗疑惑的心踏上寻找“嫌疑人”的旅途，这不是一部悬疑剧虽然你会抱着和Don同样心情想要知道那个神秘的女人是谁，但是这次只有提问没有回答。
 
破碎之花不是要讲述故事，情节不过是渗透感情的锁扣，那些在细节里酝酿的微妙触角才是重点，当这个中产阶级的半老男人开始离开他那个卧室可以忽略不计的所谓家的时候，他的生活才真正要开始；当Don只是一茬一茬地换着女人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和她们的生活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产生交集；当有些关联突如其来的时候，这个男人才开始要回忆关于那些女人和自己曾有过的过往。所谓的粉红信件不过是一个引子，带出的是一场对生活的注目，所谓“指正”嫌疑者的证据不过是在曾经的生活中太容易被忽略的细节，这个意外带来了从原本对生活的麻木不仁向对一切都敏感万状的转变。
 
贯穿于始终的问题其实不是那个人是谁，而是，“你还记得吗，你遗失了什么？”当要开始着手投入寻找答案的过程之时，抓住的不过是些残片断章和零星线索。
 
与其说是破碎之花，不如说是花之碎片，破碎但是美丽的碎片。我们总是说“不曾如何如何，人生不完整”，其实，人生本来就是不完整的。

《破碎之花》（Broken Flowers）又名《当年相恋意中人》，是美国独立电影宗师吉姆·贾木许的最新作品，独立制作Focus Feature出品

剧情简介：
单身主义者唐·琼斯顿最近的生活一团糟，不久前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声称他的私生子正在寻找他，这让唐不得不开始审视自己和女人的关系，于是他开始了回访旧情人的旅程。

旅行的意义
这样一个唐璜式的人物，过着了无生趣的中产阶级生活，女人一次又一次的离开，于是唐决定踏上这次看似荒诞的旅程，为的是找到曾经的恋人，弄清自己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这次旅行的意义十分简单，就是弄清真相。
伴随着旅行的行进，唐渐渐意识到，也许自己想要的并不是所谓的真相，昔日恋人的重聚，共进晚餐，缅怀旧日的美好时光已经足以，然而，时光荏苒，20年的时间改变了他身边的一切，唐因为曾经的失去而继续失去着，最后，唐干脆放弃了寻找，来到死去的恋人坟前，独坐雨中，他的眼中已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旅行的意义。

五段恋情，五朵“破碎之花”
片名为《broken flowers》,很明显在片中出现了许多花的意象，也分别代表了唐五段破碎的恋情与往昔
1.劳拉---海棠花
海棠花，美丽奔放，代表自由年轻的心。劳拉是唐拜访的第一位恋人，为他开门的是劳拉的女儿，开放大胆的15岁女孩洛莉塔，此处导演可以给女孩起了个洛莉塔的名字，含义自不用多说，出自库布里克的经典伦理片《洛莉塔》，女孩大胆的在唐面前脱光衣服，我行我素，令以过不惑之年的唐不知所措，正打算走的时候遇到了劳拉，依旧那么年轻美丽，唐理所应当的留下吃晚饭过夜，一切显得那么和谐，只是两人在清晨醒来的时候，劳拉抱着唐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唐说只是为了一台打字机，这是影片在缓慢的节奏中给我们的第一次心灵震撼，昔日的恋人，依旧可以感受彼此的体温，可是心灵之间的距离是无法弥补的，冰冷的对白体现了内心的冷淡。临走的时候，女孩只穿着内衣出来挥别唐，唐在这一刻愣住了，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劳拉，那么热情狂野，只是20年改变了一切，往日激情不再，剩下的只有怅然的唏嘘。
2.多拉---郁金香
郁金香，高贵典雅，骨子里透着一股冷淡。第二站，唐来找到了住在富人区的多拉，送了她一束郁金香，谈笑之间，多拉一直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在多拉的现任丈夫到来之后，沟通变得困难起来，餐桌上的那一幕很想《美国丽人》的经典场景，和谐之下暗藏“杀机”，丈夫拿过来一张照片，说那是多拉最美丽的时刻，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张照片正是唐照的，唐与多拉相遇在彼此最好的时光，他们究竟为何分手，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们能记住的，只有唐拿着照片时若有所思的表情和多拉的局促不安。唐没有久留，驱车驶往下一个目的地。
3.卡门---百合花
百合花，清高且独立。唐来到乡间寻访他的第三位恋人卡门，一个动物沟通学家，虽然昔日恋人来访，但卡门却依旧清高的谈论着自己离开唐之后如何从做律师而改做了一名动物沟通学家的，完全没有顾及到唐的感情，甚至都没有正眼的看上他一眼，唐邀卡门去散步，但她又以高工作原因作为托词，仿佛他们不曾拥有过去，唐忍不住说了句：“是你离开了我。”卡门依旧毫无触动，唐绝望的目送卡门再一次离去，正要走的时候，同样冷淡的女助理把唐送卡门的百合花扔到了车上，唐无奈的接受了一切，连做梦都无法忘记卡门最后淡薄到没有一点感情的眼神。
4.派妮---野玫瑰
野玫瑰，美丽却带着锋利无比的刺。唐这次没有特意去买花，只是在路边摘了几朵野花送给他的第四个恋人派妮，派妮住在郊区的破烂房子里，周围充斥着玩儿车库摇滚的粗人，生活艰难，20年后的再相逢，唐等来的只是一句：“你他妈来这干嘛？”唐顿时无语凝噎，直愣愣的问派妮他是否有个儿子，等来的自然是粗暴毒拳。沟通几乎成为里一件不可能的事，依旧是20年的时间，境遇生活变迁到如此地步，不便的居然是对自己的怨恨。
5.米歇尔---菊花
菊花，散发着淡淡香气，优雅沉静。旅程到了这里，本来已经可以结束，但唐依旧坚持去拜访了以死于车祸的恋人，在花店里买了束美丽的菊花，年轻的花店女孩精心为唐包装并把唐脸上的伤口清洗包扎，唐看着女孩，仿佛看到了20年前的米歇尔，那么美丽，那么体贴入微，此刻观众也不免为米歇尔的突然离去感到惋惜。唐驱车来到米歇尔坟前，静静地把花放在墓碑前，独坐雨中，两眼已经湿润，又是20年，曾经的花季女孩变成了冰冷的坟墓，唐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有说，自己业已垂老的身体与冰冷的墓碑构成一幅生命的画卷，得到的尚未得到。失去的早已失去。
唐结束了旅程，回到家中，家里的玫瑰也已经凋谢，他生命中的另一个女人谢莉也离他而去，只剩下他独守空房。
花在电影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导演的目得很明确，并没有采用晦涩的情节或隐喻，唐在旅程中也先后用了五种不同的花，代表着五段曾经的恋情与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人，有意思的是，与这五个女人的往昔在影片中并没有交代，也许激情四溢，也许平淡如水，观众无从知道，这也是导演的高明之处，但这五段恋情都同样以破碎告终，心灵上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最初还能共进晚餐甚至上床，到报以拳打脚踢，甚至到最后的人鬼疏途，沟通的困难在一步步加深，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唐拥有的只是曾经...五朵“破碎之花”

失去与得到
影片的最后部分，也是全剧的高潮。唐经历了寻找的旅程后，在自己的小咖啡店门口遇到了貌似自己儿子的年轻人，和信中的描述极为相似，出于本能，已有些神经质的他给年轻人买了早饭，坐在年轻人旁边，唐到出了自己的心声：“过去的就过去吧，我知道，未来，还在别处，不管发生什么，这里有的，只有当下。”
唐本能的父爱吓走了年轻人，在追赶的途中，唐又仿佛看到了和他穿同样运动服的年轻人，究竟哪个是他的儿子，还是这一切都是玩笑？他不知道，他失去的是过去与将来，他得到的只有现在。

另类的公路电影
在05年上映之前，导演贾木许称《破碎之花》是一部公路电影，虽然主体体现并不在公路，但本片仍然可以看作是一部另类的公路电影，唐的恋人遍布美国，在旅程中，他不得不往返区各个城市与郊区之间，公路则是必不可少的场景。《破碎之花》在我看来算是一张美国风情画，从中产阶级住宅区，到底特律的穷人区，再到乡间小路，各种风格的建筑与公路都展现在观众面前，导演贾木许可谓用心良苦。

关于电影的一切
１．关于导演的一切
吉姆·贾木许一直坚持拍摄独立电影，在时间影坛也有着许多追随者，《破碎之花》是他的最新作，也是继《鬼狗》之后又一部彩色长片，此前包括他的《离魂异客》《不法之徒》以及短篇集《咖啡与香烟》等都采用了黑白胶片拍摄，而《破碎之花》色彩很一般化，典型的美国电影，没有卖弄任何技巧，也没有用晦涩的情节将观众拒之门外，贾木许用最为朴实的镜头语言，向我们娓娓道来一个有些令人心碎的故事。
２．关于演员的一切
本片的演员阵容可谓强大，除比尔莫瑞之外，其他配角也来头不小，就拿他那几位恋人来说，分别是莎朗•斯通、杰希卡•朗格、朱丽•黛佩和提尔达•斯温顿，都是演技派明星，有些甚至只是露了一脸。比尔莫瑞的表演非常到位，最近几年他参演的电影《迷失东京》《水栖生活》都有很好的票房与口碑，《破碎之花》在商业上的成功也说明这一点。它将一个落魄的中年男子唐·琼斯顿诠释得惟妙惟肖，颇有几分《迷失东京》里鲍勃的味道。
3.关于配乐的一切
贾木许此次没能延续与尼尔扬的合作，通篇采用了埃塞俄比亚爵士乐，几乎没有画外音，全部采用画内音，这种配乐方式可谓新颖，而且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尤其唐驰骋在公路上的那段音乐，诙谐的音符映衬出旅途的荒诞。片头与片尾曲都采用了同一首歌，旋律悠扬，相当好听。而且歌词也挺有意思，有助于进一步理解影片。
    
Words disappear
　　
Words once so clear
　　
Only echoes
　　
Passing through the night
　　
The lines on my face
　　
The fingers once traced
　　
Fading reflections
　　
Of what was....
　　
Thoughts rearrange
　　
Familiar, now strange
　　
All my schemes
　　
Drifting on the wind
　　
Spring brings the rain
　　
With winter comes pain
　　
Every season has an end
　　
I’ll try
　　
To see through disguise
　　
For the clouds were there
　　
Blocking out the sun
　　
The sun...
　　
Thoughts rearrange
　　
Familiar, now strange
　　
All my schemes
　　
Drifting on the wind
　　
Spring brings the rain
　　
With winter comes pain
　　
Every season has an end
　　
There’s an end...

我不知道我因为什么而从音像店老板那里接过了它，也许是因为它的名字吧，破碎之花，总让人有一丝遐想，这样含蓄的哀愁的名字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导演是吉姆·贾木许，虽然久闻大名，之前我却没有看过任何一部他的作品。
不过这并不重要，从故事的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会是一个简单却清雅的故事。清脆的打字声后，影片徐徐拉开序幕，黑幕中，关门声，汽车驶在路上的声音，然后，镜头定在一个邮箱上，一双手伸进了屏幕内，打量了一下手中的信，然后轻轻地把它扔进了邮箱。随之歌声渐起，缓缓的音乐，淡淡吟唱的人声。
“Words disappear,words once so clear,only echoes,passin' through the night.
The lines on my face,your fingers once traced,fade in reflection of what was.
Thoughts rearrange, familiar now strange, all my schemes driftin' on the wind.
Spring brings the rain,with winter comes pain,every season,has an end."
听到这样的歌词，再配上信在邮递公司里有条不紊的流水线画面，我不禁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忧伤，一丝岁月的力量。
 
故事以一个年老的男人收到了一封粉红色的信开始，这个年老的男人叫Don，单身，没有子女，生命中曾有许多女人。某天，他收到了20年前某位女友的来信，被告之他有一个19岁大的儿子，已经离家出走，很有可能是来寻找亲生父亲。这封信没有署名，唯一显眼的只是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和粉红色的字。或许是因为邻居的怂恿，或许是因为刚被现在女友抛弃而突如其来的寂寞，又或许是想探清楚究竟是哪个女友写的信，他踏上了去探访旧时的女伴的旅途。
 
故事从这里开始仿佛有些像侦探故事，我也一度寻找探访途中的线索去猜测究竟是谁写了这封信。只是，到了Don去墓地看望一个已故的旧情人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其实是谁并不重要。或许这只是一个引子，引出了二十年前那些曾经朝夕共度过的女人的现在。Don也许应该感谢这封信，提醒了他对生命生活的重新关注。

五个女人，五段迥异的生活经历。形形色色的二十年的人生因为了他的探访而串在了一起。二十年后的她们，有的成了寡妇，女儿也已长大，已经成熟到可以勾引他，有的成了富商的妻子，刻意表现的爱意却无法掩盖厌倦疲惫的感情生活，有的从满怀律师理想变成了与动物的交流学者，有的甚至穷困颓废，话语粗俗，有的则已结束了生命，长眠于地下。唯一相同的是，她们的脸上都不可抗拒的刻上了岁月划过的痕迹。
 
如此清新的情节就像一部公路电影，像在午夜品着一杯淡淡的茗茶。事实上它也确实有点像，当车驶在公路上时，从后视镜中看到驶过的萧长的道路，与两旁无声无息的树木，当渺小的飞机在空旷构图的一角飞起飞落，体会到的是一种漂泊无依的孤独感，一种生命的孤独。我没料到贾木许清新的影像背后竟有如此摄人心扉的力量。
 
影片里很多地方都点缀了年轻生命的画面，有意或是无意的，刚出发时在机场里等候的年轻女人的细长的腿，他当年为富商妻子照的清澈的照片，动物交流学者的女助手，和花店里善良的小姑娘。我无法揣测导演真正的意图，不过我想，Don看到她们，是不是无意中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些同样尚处生命青春的女人们？
 
影片中有一个特殊的角色：粉红色。源于Don的邻居提醒他去见旧日情人时一定要送一束粉红色的花。而粉红色在影像里也无处不在，粉红的手机套，粉红色的睡衣，粉红色的名片，粉红的摩托车，粉红的打字机。也许这种颜色应该是大家都怀念的美好的颜色吧，粉红鲜嫩的生命，谁都曾经拥有过，但却如此娇弱，不知不觉中早已凋零，只留下了一些破碎的片断，和一种情绪，一种阻挡不了的时间流逝。
 
Don回到家里一觉醒来，我并不清楚此时此刻的他正在想着什么，当疲惫的游离的目光，不经意看到壁炉边凋落一地的花瓣，他眼神迟钝了，然后刻意地避开，袭来的是无尽的生命孤独和无奈。

直到最后，影片依然没有给出明确的结尾，但最后与年轻人谈话的那一段，无疑是导演意图要通过Don的口告诉我们的，”The past is gone,I know that.The future isn't here yet, whatever it's going to be. So, all there is this.The present." 尽管道理简单，但我们又有多少人真正感受到了这些？
 
或许还是当Don安静地坐在Michelle墓前，献上精心装束的粉色玫瑰，更让人感受时间对生命的残酷吞噬。也许只有面对着墓碑他才能想象她还是那个20年前眼波流转的小姑娘，只有对着墓碑他才能一如当年那样对着她轻轻地叫声“Hello beautiful”，对着墓碑他才能静静地用泪光遗憾过去。
 
花凋了，蜷曲着，
莫等到对生活深深的倦意，再去怀念粉红。

很象《野草莓》，所不同的是前者在晚年取得了学术上的成就和终于获得了认可，后者则是经济上的富足，但一样的都是孤独。所以看的时候特别有感触，如同朋友说的，此君很适合扮演那种失意的中年男子，他面无表情，和北野武自己在电影中扮演的角色一样。

两部作品归结为一句话其实就是：当你发现你在晚年时无论拥有是多么大的学术成就，或者是经济上的富足的时候，你的内心却是孤独的。

《野草莓》里老头通过梦一遍遍的追悔自己过去没把握住宝贵的爱情机会，《破碎之花》老男人虽然年轻时有大把的女友，但没有一个可以走到最后，所以到最后都只能是面无表情。

《破碎之花》里老男人的老朋友兼邻居似乎也很少到他家来串门，因为那信的事情来了后就忍不住说道“真孤独啊。”

《野草莓》里老头有点类似《男人的未来是女人》里的刘智泰（主演过《老男孩》，《春逝》，期待他做导演后的处男作）扮演的那种角色，就是明明有机会，但不会把握，于是只能等多年后追悔。而《破碎之花》里的老男人看似要幸运多了，但实质是一样的，一个一个到最后都没了下文。

简单来说，《破碎之花》是关于一位“暮年唐璜”重温曾经“辉煌战绩”的旅程。有一天，他突然收到一封自称是他以前情人的来信，信中她声称已经独自将他俩的孩子抚养成人了。

人的记忆很奇怪，有些事情过的太久就自动隐没在了脑海里，只有当你踏上故事发生时的土壤，那熟悉的画面又会鬼使神差地一股脑儿崩出来。大地储存着我们的记忆，自我们离她而去时，她就在等待着我们的归期，用回忆湿润我们即将干涸的心灵。

花？我们就是那株花，与人相遇相知相识相恋，开出了花瓣一朵朵。曾几何时人生如此绚烂，旧的才刚黯淡，新的又已开出，一瓣花一个故事，一个故事一阵悲伤。五段拜访构成了这个由家向过去出发的旅途，无论是在空中还是在地面，比尔·默瑞那张永远写满不快的脸几乎没有从镜头中消失过，我们甚至能够在后视镜中看到躲藏在墨镜后面那双写满落寞的眼。

很多人都抱怨，为什么上天不给他们多个机会，好让他们有更多的希望，但唐·约翰斯顿的质问却是：“上天为什么给我那么多的机会让我来搞砸，给了我那么多的绝望。”他是发展关系的大师，却是维系关系的白痴。他爱过的次数越多，弄砸一段感情的几率就越大。这种自我目击对他来说是最沉痛的打击，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凋谢枯萎更绝望的事了。

于是，唐的拜访之旅也越发地不靠谱，从甜蜜的温床到伤心的坟墓，我们见证了唐这段旅途的温馨与冷漠，旧情难了与毅然决然，爱情的初啼与爱情的死亡。比尔·默瑞演出了唐这样一个本应遭人嫉恨的花花公子身上的悲壮，当他失魂落魄委曲求全仍被击倒在地，当他无比惋惜无比惆怅地端坐在蜜雪儿的墓碑前，我们大致可以勾画出这样的轮廓：一个感情略丰富的风流郎恰好遇上了连绵不绝的春风，于是他在开花的道上越走越远……

故事结尾，唐告诉他自以为是他儿子的男青年：过去和未来都太遥不可及，能做的只有把握当下。三言两语后，青年落荒而逃……不多久，一辆车驶近，唐与车内的另一名男青年对视，车辆远去。镜头捉住了唐无尽迷茫的双眼——生活总是以无孔不入的黑色幽默让我们明白，所谓的当下根本无从把握。

谁让花开，谁又令花落，时光荏苒，看自己，徒留枯枝一枚。


2013.05
http://i.mtime.com/fabzany/blog/7605411/

偶然的机会，看了"破碎之花" “Broken Flowers”，BILL MURRY 比尔.默里的片子，看过他的“东京迷失”（“Lost in Translation”）,闷闷的，提不起兴趣。 “Broken Flowers”情节多一些，虽然节奏慢点，但剪辑的很讲究，简洁流畅，还不算很闷。
        
这部2005年获戛纳评审团大奖的影片，在美国本土默默无闻。导演贾木许（JIM JARMUSCH）却是著名的另类导演。早年留学法国，深受法国新浪潮电影的影响，也许这是他与美国主流影片的差异，这部影片充分体现了他的简洁风格。

故事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单身中年男人，最近的女朋友，不能忍受他的没有任何承诺，离开了他。看上去，他似乎并不怎么难过。他收到一封匿名信称他有一个十九岁的儿子，有可能来找他。为了寻找儿子的母亲，他拜访了最有可能有他的孩子的四个昔日情人，四个情人都已是风韵尤存中年妇女，但是，她们都有了自己的生活。第一个（Sharon Stone）是个寡夫，对他似乎还有一丝感情，但她有了任性大胆的女儿和自己喜欢的工作，；第二个，有了外表英俊，志同道合的丈夫，虽然，他们的生活有点象他们的作为样板间的房子，美丽但是似乎更多是为了展示给人看的。第三个，性情大变，原来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成功律师，由于爱犬的死，有一天彻悟，成为了一名与动物通灵的大夫，成功地开着自己动物诊所，对他这个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兴趣。第四个最干脆，见到他，即大骂，他被她的朋友暴打了一顿。最后，他来到了因车祸死去的情人的墓前，落下来眼泪，也许，他倾诉了他的，不敢向活着的人表达的生活感慨，因为，那个安静地躺在地下的是最好的倾听者。

虽然无功而返，他也怀疑是有人的恶作剧，但是，他还是已经发生了些变化。他在街上两次邂逅一个流浪的男孩子，他叫住了他，为他买吃的并和他交谈，当他提起男孩或许是在寻找父亲，男孩吓得一溜烟逃跑了，他身手敏捷地追了上去，完全不象前面那个反映冷淡，动作迟缓的中年人。他没追上，但他一回头，看到迎面车上的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也在注释着他，汽车开走了，剧终。

从情节看，有点搞笑，可在看电影的时候，一点也笑不出来。老比尔继续他在“东京迷失”中的表演，沉默寡言，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在与旧情人的重逢中，木讷的表情，没话找话仍不时冷场的尴尬，真的让人难受。也许，正是导演想要表达的，一些中年人的生存状态，有了事业，有了金钱，有了过去，但是，却失去了与外界联系，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他有过很多女朋友，但他没有一个家。他似乎是爱他的最后的女朋友的，当他女朋友提着箱子离开的时候，他追了出去，他的女朋友等在那里，他知道女朋友想要听什么，但他生生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他过着富裕的生活，一个人天天在家看电视，似乎也不是很孤独。也许，儿子是一个契机让他转变。虽然，他说他也不相信儿子的存在，也许，根本就没有儿子，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寻子的过程，看到了就日情人的生活，她们都已经 move on，她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们活得很精彩，他的突然闯人她们的生活，使他看到自己与旧日时光的割裂，与现时世界的隔绝。

在他与男孩交谈时，男孩问他关于生活的问题，他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似乎有哲理的话，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该来的时候会来的，我想我们只能指望现在。男孩听了问他，你是佛教徒吗？也许，他是他在寻找过去碰壁后，得到的启示。但是，剧中没有给答案，在现在他又期待什么，也许继续寻找儿子，也许是找回仍爱着自己女朋友，也许他的生活还是老样子，电影只是描述了一些人的生存状态，一些迷惘，寻找解决的答案，那是哲学家的工作。